成雪是被人一脚踹醒的。原来他坐在王霸丹房门口的石阶上等人,不知不觉睡着了。王霸丹深夜回来便看到一个黑影缩在自己门口,想都没想,上去就是一脚。
看清是成雪,他倒是不觉得奇怪,只是怒火更盛。
成雪睡意迷蒙,一睁眼便看到自己一直要等的人,下意识就开口:“阿丹,你回来了。”
“住口!”王霸丹暴怒,低吼骂道:“谁准许你这么叫我的?你也配?别以为爬上一次我的床你就高贵了,蝼蚁就是蝼蚁,贱人就是贱人,你就是动再多的花花肠子,骨子里还是贱!”
他骂第一句的时候成雪就清醒了。
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长钉,一根一根地按进他的心上。
他没想爬上他的床,他没想攀高枝,他没想改变什么。他只是想给孩子添一件棉衣,他只是想来和他告个别,感谢他……
“我没有……”
“那你今早为什么会在我床上?”王霸丹听他狡辩,再也忍不住,一个箭步上前掐住他的脖子:“你为什么会在我床上?嗯?老子干得你爽不爽?说啊,爽不爽?”
王霸丹脾气本就喜怒无常,火气一上来谁都不敢劝慰安抚,每次都只有等他摔砸一通,将火发泄出来才能好。
他卡着成雪的脖子两人按在地上逼问,侍从退到一边大气都不敢喘,生怕波及到自己,恨不得自己是个死人。
“说啊,狡辩啊!老子昨晚弄得你爽不爽?说话!”
成雪被他掐得呼吸困难,额上爆起青筋,喉咙里已经发不出声音,他只能抓着王霸丹的手,用几乎气音乞求他:“别这样,求求你别这样……阿丹……我是来跟……你告别……的,我……明天带着慕慕……走。”
王霸丹脸带狞色,手上的力度没松,眼看着人开始翻白眼,再掐下去就断气了。侍从再也看不下去,万一这人真被少爷掐死,那还有个孩子怎么办,少爷断不会善待那孩子。
想到这,侍从咬了咬牙鼓起勇气上前,抖着嗓子小声道:“少少爷,冷静啊,再掐就出事了。”
王霸丹总算没把人掐死。
成雪蜷缩在地上缓了好久才恢复意识,他一醒来便被侍从从地上拽起来,往院子外面拽。
“你别再来找少爷了,他不想见你的,你这不是自找苦吃。还有,你什么时候走?”
他说什么成雪都点头,但是一张嘴喉咙就火辣辣地疼:“明日走。”
侍从听他说明日就走,顿时松了口气,而后又深深叹了口气。
这世间本就是不公平的,命运至此,谁都没有办法。他对成雪是有几分同情,可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任人宰割的命,大家都一样,拼命活着而已。
侍从将成雪送出院子不远,就不再往前了。成雪明白他的意思,却没有立即离开,他站了站,从怀里摸出那个自己亲手缝制的香囊。
侍从不用他开口就回道:“少爷不会要的。”
成雪低着头,看着香囊上自己一针一线绣上去的“平安”两个字,说:“我知道,我只是想谢他收留我们。”
侍从再一次无声地叹了口气,摇摇头,将香囊拿了过去:“给我吧,有机会的话,我交给少爷。”
“谢谢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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